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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9-11 07:45:4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三十六章大金塔
朴畅开着汽车遴选着有故事的街区、建筑走走停停,以觅同志们的游玩兴致。
半个小时后,汽车行驶到茵雅湖岸附近,在这里,已经能够真切的看到不远出金光熠熠的大金塔了。
玛索讲述着大金塔的来历和在此曾经发生过的传闻轶事以及美好的爱情故事。
朴畅则另辟蹊径,放低了声音和副驾驶上的鲁科长讲述着另外一个版本的风土人情。
虽然这座城市未必有多么流光溢彩的现代节奏,不过这并不影响他色彩斑斓的香艳篇章。
朴畅讲到曲径通幽之处时,鲁科长听得是已经心神之畅往之,果然如朴畅所描述的那样,在茵雅湖边那些影影绰绰的矮树间出现了双双对对的人影。
鲁科长极目远眺,跃跃欲试的想下车去观赏朴畅描述的那不可言说的香艳景色。
玛索自然知道朴畅在向领导演绎着什么。
那片美丽的静谧之地,历来就是情侣畅游与幽会秘境,但是随着国外游人多起来,慢慢变成了肮脏龌蹉的苟合之所。
玛索心情有些黯然,不过她仍语调平稳的坚持着向大家介绍这这座城市的骄傲。
“大金塔是国内的称呼,这边是叫做瑞大光塔。
瑞是缅语里金的意思,大光是缅地古国时候的名字。
苏度坡(佛塔)是在仰贡北面,茵雅湖湖畔岸边的圣山上。
不管是朝圣的信徒还是旅游者,在仰贡任何地方都能看到金色佛光。
里面供奉着四位高僧的遗物,分别是高僧的佛杖,净水神器,僧袍和佛祖的八根头发.......”
他们汽车由远及近,金灿灿的佛光缭绕在人们的周身上下。
虽然已是夜色冲冲,但是这里仍旧游人如织。
待朴畅放慢车速,费了好大的劲才找着停车位。
下车后,玛索继续为人们讲解。
“苏度坡四周大约五百二十步,是僧人和信徒搬来仰贡附近的木头和石块搭建。
这里有四个入口,所以一会各位领导要互相照看一下,不要走得太快。
两个入口有卖金箔给佛爷贴金用,还有幸运符和鲜花。
喜欢照相的领导可以在南门狮身人面像那里多拍几张。我们晚上来有一个好处的,在白天石头地面非常热,烫脚。”
高钰抬起脚丫子,大大咧咧的给鲁科长看。
“现在也烫脚啊。”
朴畅安排大伙先排好队,然后和王美微去买票。
在售票处少买了两张,朴畅解释着。
“王副主任虽然在仰贡呆了很久,可是一心扑在工作上,看得出,很少出来玩。
这里的一些规定您可能不了解。
玛索是本地人不需要门票,我也有临时身份证了。”
王美微目光中露着善意,似乎并未因此次审计组过境审查而表现出对他的憎恶。
“行里工作繁忙,刚刚拓展的业务,不敢有丝毫懈怠,哪有心情出来。
还真不了解仰贡当地人不需要门票的规定,再说了,我是个无神论者。”
在隆隆作响的升降机里,玛索继续给大家讲解。
“参拜苏度坡,要惯顺时针,这样就会得到佛的祝福。我们慢慢走过去吧。
往前走不远还会看到有八个星座,分别是大鹏鸟,老虎,狮子,有牙象,无牙象,鼠,天竺鼠和龙。
他们代表星期日到星期六出生的人,一个星座有一个佛像的。”
高钰将手捧鲜花献给了一尊佛像。
王美微和鲁科长也跟着双手合十,两个人又不禁相视而笑。
“我们都是坚定的马克思唯物主义者。”
游走到东南角,玛索指给大家看一株茂盛的菩提。
“你们看,传说他是从佛祖释迦摩尼金刚宝座下面移植到这里的。
开始的时候枯枝败叶,后来佛祖的法相出现,一场喜雨过后,从此佛祖的菩提枝繁叶茂。
请往左面看,那个正在重修的寺庙是由国内胞波善款修造的福慧宫,老人们说有几百年了。
可惜今天不能进去参观,内部修葺还没完成呢。”
进入金塔佛殿内部,走走停停都是玛索做主导,朴畅跟在最后,自觉无趣,索性就往寺庙背阴走去,想躲一会清净。
此处也不安生,隐隐的好像有人在争吵。
近几年,来金塔参拜游玩的人日益增多,良莠不齐,难免掺杂了素质低下之人。
貌似今天又有行为不检之徒被僧尼撞见,就地进行思想教育呢。
那嚣张跋扈的国骂声音刺激了他的敏感神经,他有些心虚的四下窥视,深深为同胞的不堪感到羞愧。
争端起因是由一个七八岁幼童引发,那孩子性情顽劣,用手中的高压水枪射到了敬献佛塔的鲜花上,并随意向四周人群狂呲。
在僧侣的阻止和旅客的斥责下,父母非但不批评自己的孩子的乖张无状,还和一些旅客对骂、推搡。
可能是因言语不通,错把过来劝导的僧侣当做是游客的帮手,孩子的母亲竟然伸手抓破了僧侣的肌肤,鲜血霎时滴落在地上,一些当地信徒跑了过来。
孩子的父亲误认为是争端升级,抡起拳头就砸,混战由此爆发。
朴畅在准备过去劝阻时,看到王美微正靠在附近一株菩提树下打电话,两个人彼此对视一下。
没时间去权衡了,朴畅向王美微眨眨眼又指指混乱的人群,示意要过去疏导一下。
看到身高明显优于自己的朴畅冒了出来,孩子的父亲有些心虚了。
“死老缅,你们敢欺负我们华夏子孙。都他妈等着,一会我的人来了都把你们灭了。”
朴畅扶起一个被打倒的信徒,双手合十,用简单的缅语道歉,解释着;德祐也有妄佞之人。
看来孩子父亲所说是实,果然从佛塔另一边跑来一标援军,都穿着统一服饰,印着霸气的‘黑龙基建’。
其中一个人举止一面红色旗帜,上书;
祝贺《黑龙基建》成功上市。
不由分说,在一声‘打’后,拳脚招呼过来。
围观的人群惊呼着散开,朴畅忙着招架,顾不得一贯的温良恭俭让,硬生生的撞开几双拳头,飞起大长腿踹趴一个。
“你们这群傻逼,都住手,丢人丢到外国了。”
听到朴畅这纯正的国骂,孩子父亲有了被愚弄的羞愤,冲了过来。
“你他妈的,就是个汉奸,穿着个开档裙子,冒充老缅,兄弟们往死里揍他。”
看来用言语是化解不了这场争端了。
朴畅放弃了这个想法后,收了招架之势,拳头立时就坚硬了许多。
对待这些杂碎,并不需要他多少力气,虽然能感觉到这几个家伙手上都有一些蛮力气。
他在想,如果把阿民教授给他招式用上,那简直是对武术的亵渎。
朴畅发挥了他大长腿的优势,又是穿着笼基,伸展劈叉游刃有余,几蹬几踢就撂倒了三个。
当他在犹豫是否也要将孩子爸爸踢的那么难看时,那个嚣张跋扈的女人居然不识时务的蹦过来,开口辱骂起来。
“大傻逼个子,你他妈还有脸当中国人,跑到这里欺负同胞。你知道你打伤的都是什么人吗?
这都是我们公司的高管,公司正在和当地政府合作项目,影响了公司经营你负的起责任吗。”
女人越说越激动,疯了一般向朴畅扑来,血红的指甲张牙舞爪。
朴畅心里恨得真想一脚给这个不知进退的娘们踢到半空中去,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能是后退再后退。
“啪。”
一声脆响,那个女人捂着脸跌倒在地。
王美微冷漠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
“泼妇。
阿畅你先回去,他们等着你合影呢,这里我来处理。”
第三十七章水果烟
入夜十点,鲁科长和王美微商量着准备回去。
“诸位领导,今天时间太仓促了,没有尽兴。
有机会的吧,我们去曼德勒看看,那里也叫瓦城,中国人特别多,有中国人的地方就有神奇的事情发生。”
准备上车时,几个穿着粉色长衫的女尼走过来,羞怯的看着王美微。
玛索和女尼简单的交谈后,笑盈盈的看着王美微。
“王主任,她们想和您合影。”
王美微十分不解。
“当然可以的,不过我不明白这么多人为什么只要和我一个人呢。”
玛索解释。
“她们喜欢你穿的衣服,说你是中国来的明星。”
王美微开心的笑着。
“对,就是中国来的过气明星。”
朴畅附和。
“哪是过气啊,正当红。王主任就是著名的敏得蜜。”
高钰不甘被冷落,也挤了过来和女尼合影。
问玛索拍照一词缅语怎么说,没等玛索回答,朴畅就接了过来。
“你说达崩亚她们就听得懂。”
在返回代办处的路上,高钰对缅语十分的着迷,不停的向朴畅请教。
玛索在边上只是含笑看着他们交流,也不揭穿那些似是而非的所谓缅语音译。
回到代办处的时候,街道上的灯火已经暗淡了许多。
高钰仍然兴致盎然向朴畅请教缅语,并且用手机做录音,打算照猫画虎的学。
在鲁科长的催促下她,很不情愿的关掉手机下了车,嘟嘟囔囔不停。
“赶上你没有具体工作了,我们明天开始就忙了,哪有时间玩了,真烦人。”
鲁科长打着包票。
“高大小姐,高大总工你放心,等圆满完成任务,我向徐处申请单独给你一天尽情的去逛,让朴大帅哥陪你,当然这还要玛索同意了。”
玛索大方的点头,和大家笑到了一处。
目送着游玩尽兴的一行身影消失在大楼门垛后,朴畅发动了汽车,先把玛索送回家,然后再过来接鲁科长和曲志东处长出去谈事情。
“阿畅,你们李红主任知道吗。”
朴畅笑了。
冰雪聪明的仰光女孩真是悟性极高,分的清楚谁是自己的靠山。他亲了一下玛索。
“木刚的要加(坏男人)做事情不一定要让妹亚咩全知道的。”
玛索凶狠的样子用拳头擂着朴畅腿。
“迭庆嘞(想死吗)!”
朴畅再次返到代办处的时候,看见曲志东和鲁科长已经等候在门前,抽着烟低声交谈着什么。
车上,曲志东侧着身子和后排的鲁科长谈笑着,状态十分的松弛。
“朴畅,你知道吗,我俩可是老战友了,在部队时就经常打架,那个时候他是格斗标兵,现在这腐败的肚子恐怕不是我对手喽。
我俩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一起聊聊。
朴畅你这个仰贡通,给我俩找个安静的场所,不要太乱,又有本地风土人情的地方叙叙旧,咖啡厅就可以。”
手机在震动。
朴畅低头飞快的看着手机信息,是李红发来的,只有四个字;注意安全!
朴畅也回了四个字:老大放心。
汽车驶过唐人街繁华的夜色,拐到一处幽深小巷,停在一处一屏霓虹灯广告牌下。
鲁科长抬眼看着一闪一闪的霓虹灯在组合着一幅幅颇具缅甸风情的舞蹈画面,像似在自语,在心里画魂,这不是色情场所吧。
霓虹灯拼图这时完成了一组美女吸烟的画面。
曲志东打趣着鲁科长。
“小高不在身边,你很希望到那种场所吧。”
朴畅锁好车,赶忙向两位领导解释。
“本地咖啡馆都不是太地道,没有几家清净的。街边摊又太乱,我就自作主张到这里了。”
迎宾员恭候在门前,女孩穿着两边高开叉的中式旗袍,外罩薄纱杉,款款温柔的行礼,用中文招呼,然后静静的倾听朴畅的安排。
女迎宾员在引着他们走进一间宽敞的卡间后,跟进了两个面容姣好,皮肤细腻的女孩。手上擎着托盘,托盘上是五花八门的各式瓶瓶罐罐和水果。
朴畅低声向两位领导介绍。
这是一间缅甸文化特色烟茶餐厅,也叫水果烟餐厅。
从卡间能看到舞台上的民族舞蹈。
还有缅甸精美的特色小吃,最新奇的是这里独有的一种水烟茶,既有茶香也有水果的清香,并伴以缅甸特有的一种朝贡烟叶气味。
朴畅说出这家特色餐厅名字后,两个人都笑了。
餐厅的缅语名字发音‘呢岗’(蚂蚱)。
朴畅安排完毕两位领导后,抽身离开之前特意说明,为他们服务的两位本地女孩不懂中文,不会打搅领导的谈话,而且服务技能丰富。
朴畅在靠门的地方选了一张竹椅躺下,示意不要其他女孩过来服务,然后喊着刚才那个女迎宾员,算好了相关钱项,又多给了她两千缅币。
迎宾女孩叫珠拉,是玛索的同乡。
珠拉斜依在朴畅的躺椅上,叹着气。
“今天又有两个姐妹回去嫁人了,谁像玛索那么好命,跟了你又有钱又有型的大帅哥。
我听妙妙敏说,她也要和你回德祐比了,真的要娶她做老婆吗。
可真是啊,睡着的肖玛可(岳母)都知道她的达闷(女婿)在打阿丁达达蜜(小女儿)的主意。”
珠拉说的是缅甸流传下来的一句谚语,大致和国内说小姨子是姐夫半拉屁股的俗语差不多。
这让朴畅的确有些飘飘然的感觉,嘿嘿笑着。
“尼玛嘞(妹妹)给勾勾(哥哥)揉揉肩膀。”
‘呢岗’当然有特色服务,只是朴畅事先叮嘱珠拉,不要安排那些风尘感太过强烈的女孩提供服务。
至于说两位领导有没有兴趣想更深一步去领略温玉暖香,那就另当别论,这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仰贡,这个古老的帝,漫天飞舞着慵懒。
朴畅看惯了这座城市对于时光流逝的纵容,也习以为常了把匆匆的脚步放慢下来,好似在词典里去掉了那句‘争分夺秒’的条目。
就像陈伯陈毅军对他的解读一样,朴畅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正反两面。
他既有被这个神奇国度,同化了的散漫逶迤,也有骨子里暗藏着无声的爆裂。
好似一头巨象,静默着等候着奋力奔跑的命令。
朴畅不在乎别人评说,坚持着信马由缰的我行我素。每天清晨先来一百个花式俯卧撑,耍一套广州师傅教给他拳法,或者去珠宝行和阿民实战切磋。
还有一项工作,就是为玛索料理花样翻新的早餐,饲养着他愈发丰腴的小宠妻。
隔壁老王曾经恨得牙根发痒,汇集了汉语中最污秽造句,一股脑浇到了朴畅的头上。
他却洋洋得意。
“老王你不懂,我养着玛索有大用处。”
每次和朴大傻个子争执后,隔壁老王都会甩给他一句恶毒的诅咒。
“傻逼,把她养的白胖白胖的,运回国让人当夹马(云南方言骑马)啊,绿毛裘逼货!”
第三十八章胡总
仰贡的早晨就像一副雕版印刷出来的鲜活画卷,清新别致。
云缝间刺出无数条淡黄色金针,浸染着城市每一个角落。
朴畅兴致勃勃的计算着从六楼到银行之间走了多少步,一切都是那么坦然和欣慰,再没有了那种搏命的恶念。
李红和丁蕊蕊也是刚刚到,两位领导都还没有换上工装。
“老大早上好,丁大美女早。”
丁蕊蕊一脸严肃。
“朴畅,你注意规范服务用语。”
朴畅乐呵呵的挠着头,忙改口。
“李主任早,丁组长早。”
李红笑着看着他们两个。
“你俩五行相克啊,你就不能和阿畅好好说吗。”
丁蕊蕊气哼哼的拉开联动门。
“我就这样,咋地吧。
这还上哪说理去,有问题的游山玩水,踏踏实实没白带黑工作的人倒是没有这个待遇哈。”
朴畅听出丁蕊蕊这股火的苗头是为谁烧,是对昨天晚王美微陪审计组游玩大金塔有意见了。
看到丁蕊蕊关上门后,朴畅简单明了向李红汇报了昨晚的情况,着重反馈了鲁科长的一言一行。
至于把曲志东和鲁科长送到蚂蚱餐厅谈事的情节尽量弱化,一笔带过。
有关大金塔发生的那场争执,他一字未提。
李红点点头表示赞许。
“好,我知道了。
老鲁指示的很对,做好本职才是根本。你去换衣服,踏踏实实的去工作,等候着审计组的询问。”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丝毫没有因为审计组到来影响农商银行的经营情况。
李红多了去代办处的次数,有时是丁蕊蕊开车,有时是朴畅开车,她自己从来不去碰方向盘。
王美微是审计组到达仰贡第三天,过午一点多出现在农商银行门前的。
她是从一台黑色悍马走下来的,和车里人说了一声‘没事的’便桃花迎面,身上散发着香水和美酒的调和气味翩翩走了过来。
王美微的酒没少喝,走路风摆杨柳。
朴畅上赶忙前扶着,然后朝悍马吉普车上看去,和一个鼻梁上架着墨镜的男人对上了目光。
王美微喊着帅哥,身体有些软,那坨还算鲜嫩粉肉贴的更近了。
幸好银行内跑出来两名员工,其中一个叫方林林的女孩格外激动,抱住王美微,眼睛里噙着泪花。
“王姐,想死我了,你快点回来吧。”
朴畅心里在想,这个方林林平时看上去对李红也是挺恭顺的啊,现在原形毕露了。
他寻找着丁蕊蕊的身影,不期然在酷热的空气中遇到了一双冷眼。
朴畅忽然想到了一句话,叫做有‘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他咂摸其中的滋味,流露出一丝戏谑笑意。
另外一名男员工已经走到了悍马车前,一口一个姐夫的叫着。
朴畅打心眼里厌恶那个叫刘凯的家伙。
那就是个势利小人,时时刻刻在显示着高人一等。
刘凯在银行内,经常对他吆五喝六,指手画脚,借以证明着自己体制内的优越感。
毋庸置疑,悍马车内墨镜男必定就是给银行搞装修的老板,也就是传说中的王美微老公。
朴畅觉得找到了这两天审计组如此平静的原因,幕后老板跨境来仰贡搞公关了。
揣测着,也许他已经把徐雅琴处长拿下了。
朴畅并不惧怕,大不了还回老街玉器行给陈伯送货修车。
他替古人担忧的想,如果真是这样,那李红和丁蕊蕊的日子就不好过喽。
“哎,大个子,你过来。”
刘凯在和‘姐夫’热情攀谈片刻后,招呼他,一脸不耐烦的。
“快点,胡总有事问你,瘸啊你,快走几步。”
身后传来丁蕊蕊和王美微透着虚情假意的互致问候,那是职场里女人之间酸冷刻薄的较量。
朴畅在心里为丁蕊蕊打着气。
“我挺你,花蕊蕊!”
刘凯毫不掩饰对朴畅的轻蔑。
“这是胡总,叫胡总好。”
朴畅将灿烂的笑意写在脸上,不言不语。
刘凯有些愠怒,正要呵斥,看见车子里伸出了手,马上恭顺的哑了下来。
“我叫胡国君,这边几家农商行装修都是我弄的。”
伸出的手是要握的,这是礼貌。
朴畅握住了一双湿热无力的手。
他思想有些跳跃,鼻管间仿佛又闻到了王美微身上那复杂的气味,一分钟判定了这个‘姐夫’肾虚的很。
朴畅拉回跑偏的思绪,谦恭的笑。
“老远就看出来,胡总大格局,是做大事的人。能在缺人缺料的瘪地方把工期搞到三四个月,牛。”
墨镜摘下来了,眼睛里除了布满的血丝,也有了一些内容。
胡国君示意刘凯回到银行那边去,拉开车门。
朴畅谢绝了好意。
“对不起,胡总,我在上班。”
丁蕊蕊挎着王美微的胳膊,语调夸张,回忆着当年一起开拓农商银行的风云岁月,方林林和刘凯的伴随下,走进银行。
胡国君开门下车,车内强大的冷气席卷而出。
“叫你什么呢,叫你老朴吧。
前几天报总行的验收报告是你起草的吧,看得出,是做过一些项目的。”
朴畅点点头,没有怯意。
“以前干过,木瓦水电油,啥都懂点,就是文化不行,不会作图,写不明白。
胡老板,让您见笑了。”
胡国君吐出了一口烟圈。
“微微说你是块料,昨天晚上你自己就干了七个傻逼,练过啊。
等回春城咱俩约一下,我也玩搏击。”
朴畅敷衍着,扯过别的话头和胡国君瞎聊。
胡国君看出朴畅的提防,神色变得阴嗖嗖的。
“李大屁股过分自信了,以为把审计组从国内弄过来就能把我扳倒,太天真,白和老曲睡喽。
兄弟,知道我装修公司啥底子吗,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支根木头,挂块理石就赚钱ok了。
这么说吧,广云装饰就是一个小公司大平台,上上下下的关系摆在这,撬动任何一块板子都会影响横的和纵的协调性。
我这个人任人唯贤,不追究你的过失,也不计较你给公司造成了多大的损失。
理解,都是混江湖讨生活的。
就凭着你出的那份验收报告,说明脑袋里有点东西,跟着我吧,包你一年弄上二三十个,养两个个缅甸娘们不被成问题。”
朴畅表现出一脸艳羡和向往。
“胡总,跟着你肯定吃香喝辣啊。男人图什么啊,不就是趁着有把力气的时候多睡几个娘们吗。
不过太可惜了,认识您晚了。”
这么说的时候,有意看看胡国君松松垮垮的怂裆,然后很认真的挺了挺硬朗的身躯。
果然,这一眼男人之间的较量让对方露出了怯意。
第三十九章按摩
话不投机半句多,有些冷场了。
没过太久,在丁蕊蕊的搀扶下,王美微狼狈不堪的爬进了黑色悍马,衣服上沾染了刚才在卫生间呕吐时的污秽痕迹,一只高跟鞋掉在车下。
朴畅弯腰把高跟鞋捡了起来,在递送的过程中眼睛正好落在了王美微包臀短裙的内里。
没有回避,二目享尽春色,一台头正和胡国君对上了,嘿嘿笑着。
“胡总您慢点开,王副主任怕颠。”
送别了这对过来示威的男女,丁蕊蕊瞥着朴畅。
“都看清楚了吗,没熏迷糊你吧。”
朴畅脑袋里飞快的闪过那个月夜里,丁蕊蕊雪白的身躯和昂温铭纠缠在沙发上的场景。
回到银行门侧的岗位上,朴畅以规范的军姿肃立。
丁蕊蕊看了一下时间,好了,可以下班了。
朴畅没有动,沉吟着。
“我听胡老板那意思,已经把审计组搞定了。”
丁蕊蕊冷笑。
“听他吹,他还说能搞定央行,把下面分行卫生间全部换成他家生产的大便器呢。”
丁蕊蕊朝银行里看着。
“行啊,你现在进步了。都说百忍成钢,刘凯都快骑在你脖子上拉屎了,你还不急眼。”
朴畅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不计较,都是同事,一个锅里吃碗饭而已。”
丁蕊蕊抱打不平的腔调。
“别着急,等着审计组完事了,老大就会把这个凯太监弄回春城郊县做柜台员。”
“别啊,就让他留在这里,为咱们老大鞍前马后的发挥余热,这是太监的强项。”
丁蕊蕊开心的笑着。
“怎么样,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老朴我发现你不仅色,还挺阴险的。以后得告诉我家昂昂提防着你点,谁能玩过你啊。”
朴畅真诚的向丁蕊蕊倾吐。
“人活着不容易,谁没有个自保路数呢。不过对于您还有咱们老大,我是有一说一,就没想着耍心眼。
我恨不得把这颗心掏给你们出来。”
这些天来,朴畅憋着劲,在心里打了好几篇草稿。
把有关本行装修存在的问题一遍又一遍复述,乞求着徐雅琴处长快一点出现在他的眼前。
等啊,等啊,自始至终没有人启动他这个核按钮。
在和丁蕊蕊闲聊时,偶尔会听到几句有关审计组在内比都或者曼德勒的消息。
李红的行踪也变得飘忽不定,时而出现在银行,时而又听说随审计组深入其他建设行协助调查。
李红是审计组到达仰贡一周之后重新出现在人们的眼前,人明显瘦了,皮肤蒙上了煜黑色。
丁蕊蕊在拥抱她时,既心疼又满怀感慨。
“老大,你辛苦了,这几天累坏了都,嗮的比昂昂还黑呢。”
朴畅规规矩矩站立门边,没有凑过去表示对领导的慰问。
在李红眼中,他读到了自信和坦然,于是这几天惴惴不安的忐忑一股脑随风而去。
李红也没有过多的和他交流,从他身边走过时点头致意后,问候了一句‘辛苦了’。
为了迎接李主任归来,食堂的北京师傅特意为他搞了一桌北方口味的京鲁美食。
中饭过后,丁蕊蕊在小食堂拽住朴畅,小声向他要了六楼的门钥匙就一同和李红就离开了银行。
过了二十几分钟,朴畅的电话响了。
朴畅接了电话后,马上向昂温铭汇报了情况就大步朝六楼快步走去。
看见朴畅进门,丁蕊蕊抹着脸上的汗珠,如释重负的样子。
“大力水手终于来了。你快点吧,我都累虚脱了,浑身的臭汗,得洗洗去。”
李红趴在大床上,口齿含混,睡意十足。
“连着坐了几天车,身体快颠散架了,腰酸。让蕊蕊按几下就说累的不行了,推荐你,说你经常给昂温铭按摩。”
朴畅瞄着浴巾下的李红。
“那是丁组长夸我,我也瞎按,跟玛索学的。”
丁蕊蕊披着玛索的浴衣出来时,李红已经很舒服的发出了轻轻鼾声。
丁蕊蕊小声戏谑着他。
“老朴你对付女人有一套,刚才我不在,是不是偷偷摸摸占老大便宜了。”
两个人走到了外间办公室,朴畅主动给坐到沙发上的丁蕊蕊按摩肩膀。
“丁组长,我怎么闹不明白了,这审计组是来审计什么的,怎么一次都没到咱们这里,就好像和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我看啊,也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不了了之。老虎跑了,苍蝇飞了。”
丁蕊蕊舒坦打了个哈欠。
“目光要放远。老徐太太和曲处他们在做格局好大,不要纠结眼前的城池得失。”
打发朴畅出门前,丁蕊蕊以征询的口吻问。
“说实话,我和老大的体型谁的更好一点。”
朴畅回答的很认真。
“当然是丁组长的,眼见为实。”
一只拖鞋马上飞到了门上。
午后三点,押款车司机和朴畅秀着几句刚刚学会的汉语,慢慢驶出了银行的监控系统。
朴畅在安全手册上记录了工作人员离行时间后,换好自己的衣服,在门口等着李红。
昂温铭和丁蕊蕊走出银行,然后打开最后一道安防布控。
丁蕊蕊显然是因为李红的回归,情绪异常兴奋。
挽着手和昂温铭出来时,喜不自胜的喊着大个子,告诉朴畅说,凯公公和方林林已经向李红递交了请调报告,李红没有答应。
过了十几分钟,李红走出银行。朴畅看一眼领导的装束笑了。
“老大,您这是要旅行吗,好休闲。”
李红也笑了。
“是啊,好久没有这样放松了。”
朴畅放下卷闸门,启动布控后将遥控器交给了李红,却没有得到领导允许离开的指令。
李红眺望远处。
“徐老师和老曲马上过来,有些事情要谈。你给我们找一个肃静的地方,坐一下。”
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他还是在瞬间就让自己镇定了下来,飞快的遴选出两个备选。
李红凝视朴畅,欣赏之色跃然于脸上。
“知道老曲给你的结论是什么吗?
老曲说你有着超乎寻常的稳定性,并能洞悉事物,直达内里。”
朴畅咧嘴。
“老大你掐掐我,我有些晕。”
李红笑着说他。
“先别臭美,徐处长说你在外面混的太久,身上的痞气太重,还需历练。”
朴畅一脸冤枉。
“总共没说几句话,就被徐老板给判了死缓,这可咋整,难道长得帅也是罪过吗。”
看着朴畅耍完贫,李红也不嗔怪他,悉心嘱咐他。
“刚才在六楼睡完了也没收拾一下,完事你上去看看,打扫一下吧。
你也想着点,晚上提醒我,给玛索打电话,解释一下中午我和蕊蕊去你家午休的事,免得你回家让小媳妇挠花了。”
第四十章山河药铺
代办处那辆商务车被朴畅收拾的焕然一新,车子在仰贡繁华的老城区蜿蜒蛇行。
车窗外的景致就像是一轴画卷,缓慢展开。
点染着青灰色的墙体慢慢被甩在后面,被成片的高大骨架楼体所替代。
汉字和日语标识多了起来,间杂着太极图标。
行色匆匆的新兴城区,街路畅通了许多。
不停歇的人群来来往往,车速在加快,让这块曾经荒芜的土地有了生机,迥异于老城那种闲散。
被这股充满活力的气息所感染,徐雅琴处长兴奋的指点车窗外景象。
“老曲啊,我看这才是仰贡的未来啊,很像我们九十年代时期的深圳,有种百废待兴的朝气。
咱们的农商银行还是比较有前瞻性的,可算是捷足先登,未来的发展不可限量。”
曲志东点头表示赞同。
“除去政治因素的风险,我想我们借着一带一路的美好愿景,会有不错的发展。”
商务车停到了一条华人聚集的街路中间。
朴畅麻利的跳下车,跑到副驾驶位置一侧,给徐雅琴处长拉开了车门后又帮后排的曲志东和李红打开了车门。
徐雅琴处长站在车下向四周看看,眼神有些犹疑。
“朴畅同志,你这是打算让我们领略一下中资投建的新兴小区成果吗?”
道边的路牌居然是全中文标识;爱国路
曲志东平和的笑着。
“客随主便,相信朴畅同志总能给我们一个惊喜。”
前行百余步,有座中式门脸。
朴畅推开身后那一扇门时,看见了在李红眼睛里闪过的隐忧。
曲志东也有些疑惑。
“这就是你说那那个药铺吗?”
李红抬头看到了门额上一幅雕刻着繁体‘軍’字的药铺牌匾,脑海里闪现出陈毅军的影像。
徐雅琴处长在欣赏牌匾上的字体。
“山河药铺,好字,遒劲有力,气势磅礴。”
她发出了疑问。
“这个‘軍’字是药铺老板的名号吗?”
门开处,穿着笼基装扮的阿民恭敬的迎了出来。
他是一早接到朴畅的电话,特意从唐人街珠宝行那边赶过来的。
“欢迎国内各位领导莅临山河药铺,请进。”
沉浸在满腹疑问当中的徐雅琴处长,听到门前这个一身缅人装扮男子十足的官方语言,哑然失笑,回头问着曲志东。
“我的确感到了惊喜。
老曲啊,这里是不是赵主任在仰贡开辟的第二代办处啊,他倒是很有能量啊,机场接客人直接把车开到停机坪,现在又在药铺里搞名堂。”
李红跟在后面含笑不语,没有解释此间缘故。
走进山河药铺,是一间宽敞明亮的小院。
院内植物繁茂,各色鲜花花团锦簇,竟闻不到半点草药的沉郁气味。
在通过一间略显幽暗的铺子中间,曲志东的脸上多出了几分不悦。
这是一间盛殓药物的储藏室。
这样的环境怎么能坐下来谈事情,他向李红投去了问责的目光。
朴畅加快脚步,向曲志东表示了自己安排失当。
“曲局,昨天我和赵主任过来这里,看环境时是走的侧门。今天咱们从正门进来就要多走几步了,过了前面的院子就到了。”
果然在出了储藏室后,豁然开朗的视野让每一个人都在脸上布满了阳光。
这条小路是藏于药铺厅后的通幽曲径,中间是米黄色理石铺设的路面,两旁绿树成荫,间或伸展出几株树冠庞大的菩提。
在路的两边不远,绿荫后面,散落着连成一片的板房。板房高低错落,有几间被黄色细纱包裹,遮挡着昆虫和掠过的飞鸟。
药工着穿统一,遴选着药材,秩序井然的进进出出,晾晒到巨大的竹席上。
看到有客人进入,工人们礼貌的停下手里工作,双手合十,远远的躬身行礼。
在阿民的引到下,一行人落坐在一处古拙,看似陈旧的六角亭子内。
石桌上摆好了茶具和一些缅族特色小菜。
阿民姿态谦恭,轻声附身。
“清茶水酒不成敬意,请领导慢用。”
清风徐来,飘逸着草木花香。
曲志东神态怡然,用手轻轻摩挲着桌椅。
“朴畅你在仰贡呆的时间久了,认得这些器件都是什么材质的吗。”
朴畅谦逊的应着。
“曲局,我也是一知半解,应该是缅甸的柚木吧,看他和乌本桥上的类似。”
曲志东点着头,和徐雅琴说。
“大姐,你别小看了这间亭子和这些不起眼的桌椅。这可是简单的奢华啊,价值千万也不止呢。”
徐雅琴对这些珍稀物件不感兴趣,倒是觉得这个环境十分的惬意,扭头笑对朴畅。
“刚才我还对你这个所谓的仰贡通意见蛮大的,现在看来,鲁科长还真没说错你,能理解领导意图,执行力强,办事周到。”
曲志东示意李红。
“给他打电话吧,我和徐处等着呢。”
李红叫上朴畅,往门口走去,问明此地详细地址和行走路线后,打通了一个电话。
朴畅放慢脚步,让李红继续和电话另一端的人通话,避免了自己偷听的嫌疑。
阿民把他俩引到前面药铺窗前的一个位置坐下,在这里可以一览无余的瞭望到街路上的行人和来往的车辆。
两杯泛着草本植物清香的茶水送到了眼前。
李红向阿民道谢后,和朴畅闲聊。
“陈先生在仰贡生意很多啊,听玛索说,你经常去他宝石的矿坑去帮忙。
我看他气势威严,是不是军人出身?”
朴畅不确定说了一声‘也许’,脑袋里突然蹦出幼年时妈妈用子弹壳给他做的哨子。
他莫名的伤感起来,后悔在和璐瑶闹离婚时,一时愤怒,在争执间把脖子上的子弹哨弄丢了。
母亲留下的纪念失落在不堪的岁月里,每每想起那时光,他都会懊悔不止。
两个人闲聊时,一辆黑色SUV停到了药铺门前。
朴畅认出了那是王美微老公胡国君的座驾,一辆印度塔塔集团生产的右舵悍马。
放眼望去,开车的不是怂裆胡国君,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坐在驾驶室里。
李红已经迎到了悍马前,笑意灿烂的等候着车内的客人。
看样子,双方应该是很熟悉的人。
从车上下来的人伸出手和李红握手,亲切的指点李红,一副敦厚长者风范。
在他们穿堂而过时,坐在窗前的朴畅听到李红用尊敬的口吻称呼此人为‘王行’。
‘王行’愈发显得神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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